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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本故事纯属虚构,如有雷同纯属巧合)
有时,人们总是更相信他们所不能理解的东西。
民国上海朱老九,名号响亮,据传闻说算命奇准,甚至不少达官贵人偷偷找他卜上一卦。
侯坤亭是银行的金库保管员,被人从河里捞了上来。
金玉珊说:“他没死,他在朱老九那边,被朱老九拘魂了!”
侯坤亭的魂儿回来了?我不信。
朱老九是真是假,我一见就知道了。
1.
从楼上溜下来后,小伙计正伸长脖子找我。一见我,立刻催促说:“师父正等您呢。”
我整了整衣服,推开屋子门,一股子烟雾迎面扑来,味道浓得直呛嗓子。
这是一间面积不大的屋子,很暗,窗户都关着,还拉上了帘子。大白天的,屋子里都靠两根蜡烛照明。
朱老九坐在一张太师椅上,半闭着眼睛,嘴里还咬着一根香烟。要不是香烟头在一明一暗,我几乎都以为他睡着了。
在他位置边上,布了一个神坛,上面供了吕祖的画像。供桌上,放着一个金戒指,手表,还有一个银戒指。
我猜都是信徒给的。
有一个很大的香炉,里面都是香灰。香炉边上,摆了一大盘子的西瓜,还插了一瓶的鲜花。在花瓶下方,摆着一块很漂亮的五彩斑斓石。这块石头很奇怪,明明屋子里很干燥,居然石头湿漉漉的,石头面上还都是水珠。
在神坛下面,是一架半人高的白布屏风。这白布屏风长年累月被烟熏,都已经发黄发黑了——我盯着这白布屏风看了又看,没发现什么特别的。
倒是我瞧朱老九比以前瘦了,眼窝深陷,两个眼珠子就跟掉在眼窝里一样。他脸色蜡黄,两边颧骨高高凸起,额头上也凸出一大块。稀疏的头发高高梳起,盘了个发髻,一身蓝色道袍干干净净。
“要问什么事情?”
朱老九吸了几口烟后,睁开眼问我。他声音嘶哑,听起来像是锯木头。
“人死了。想查下,是自己了断的还是别人动手,还有钱去了哪里。”
朱老九捻起三柱香,走到吕祖像前,一边燃香一边说:“召唤亡人,只能问三个问题,一个问题一块钱。你可想好了问哪些。你要召唤谁?”
“侯坤亭。”
朱老九顿了顿,转过头瞧了我一眼,这还是我进屋子以后,他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看我:“怎么找到我这里来问了?”
“听人介绍的,说朱道爷算得准。侯坤亭的事情,朱道爷也听说了吧?”
朱老九点了点头,叹了一口气说,可惜了,这小伙子一时迷了心。
“可不嘛,谁也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情。现在,上面逼着我能追回一点是一点,如今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。”
朱老九半信半疑地看了我一眼,转过身,将香点上后,对着吕祖低声念了一通,然后,将案桌上两块月牙形的木头扔在地上,一块正面一块反面。
朱老九点了点头,问我:“你要问哪三个问题?”
“第一,他是自我了断的还是别人动手?第二,钱还有剩下吗?第三,如果有剩下,那是在谁手里?”
朱老九皱眉想了想,说自己只能尽量问,随后,他左手香炉里抓起一把香,撒在白布屏风后面,右手捏起放在供桌上的两根香,点燃并且插在了香炉里。
香炉是放在白布后面的,不过是片刻功夫,我就看到两柱烟,在白布后面慢慢升起。
一股很奇异的香味,在房间里弥漫开。
朱老九噀水后,开始了一系列的法事流程。他喃喃念了有半柱香的功夫,语速很快,我听不清楚他在念唱些什么,再加上房间里晦暗不明,烟味缭绕,我竟然困了。
我赶紧在大腿上狠狠捏了自己一把,结果痛得差点没跳起来——“啪”一声,朱老九喝道:“来者何人?是侯坤亭,就动一下。”
这一声“惊堂木”似的爆喝,把我惊得彻底醒了,凝神望去,见白布后面,明明无风,可两道香火的烟居然开始抖动。
朱老九手捏剑诀,指向白布喝道:“是他杀还是自杀?如果他杀,你就别动。自杀,你就动。”
白布后面的两道烟,刚还跟抽筋似的动个不停,过了一会,就慢慢停止抖动,变成了两道笔直的烟。
“银行贪污的那些钱,你都花完了吗?如果花完了,你就动。”
烟没动。
“钱在女人手里还是男人手里?女人你就动一下。”
烟又动了下。
“哪个女人?你母亲还是朋友?如果是母亲,你就动一下。”
结果,这白布后面的两道烟不动了。就那么直直的往上。朱老九连问几次,都没反应。
“算了,只能问三个问题,这第四个问题,他没回答就走了。”朱老九脸现疲惫之色。
他坐回太师椅上,眼睛耷拉了下来,叹了口气说:“小侯是个好人,可惜了。”
我瞧了瞧白布屏风,又转到屏风后面看,没啥,就是两个插香的香炉,其他一点问题都没有。
我想了想,抓了一把香灰塞进口袋里。
在跨出屋门的时候,我听到朱老九说:“还剩下的两块半,直接给伙计。”
我扭头看了他一眼,朱老九已经闭上眼睛,就仿佛刚才这话不是他说的。
走出屋子,我站在天井里,抬头看着屋檐上空露出的那一抹蓝灰色天空,哗啦啦,忽然有鸽子飞过——那一刻,我有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。
难道说刚才真是侯坤亭的魂回来了?
2.
三天后,我再次去找朱老九。
这一次,我是带着王大虎和钱科长一起去的。
那天是七月半,去的时候天擦黑了,一路上,我看到很多人都在烧纸。有人是在家门口烧,也有人是在十字路口烧。
有些讲究点的,还做了包袱皮,上面写好了先人的名字等——怕“邮差”收了纸钱,不知道是给谁吧。
小伙计没让我们仨进门,他说今天道爷忙,没空看事。我说没事,我们也忙,我也不用道爷看事。
钱科长根本没理小伙计,直接闯了进去。
“哎你这人,出来出来!”小伙计急了,要拉钱科长出来,结果被王大虎一把拽住——大虎这一身的力气可不是说笑的,一双手跟铁箍似的,拉住个小伙计,还不跟玩似的。
小伙计被王大虎拽痛了,哇哇大叫,我熟门熟路走了进去,看到朱老九在天井的一个铁桶里,烧着各种祭祀的符纸。
桶里的火光照的朱老九脸色发红,黑色的纸灰在空中乱飞。
朱老九应该已经听到我们在门口的争执了,他抬了抬眼皮子,阴阳怪气地说:“挑着今天这样的日子来,是有什么事情要赶着上路吗?”
他话还没说完呢,钱科长就已经抓着朱老九的道袍领子,愤愤说道:“好你个坑蒙拐骗的假道士,你倒是把钱给我吐出来。”
钱科长是个大胖子,朱老九瘦得跟个竹竿似的,被钱科长揪着,一点办法都没有。
朱老九很淡定,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,擦了擦再戴上,不紧不慢地说:“什么钱?”
“侯坤亭的钱。”
“侯坤亭?”朱老九冷笑一声,指着我说,“你也看到了,侯坤亭明明白白说,是女人骗走了他的钱。”
我说:“你少装神弄鬼了,这香里有迷药,真以为没人知道呢?”
就在那天,我从朱老九香炉里抓了一撮香灰带了回去。后来让万小宝看了,果然不出我所料,里面有迷魂药。
朱老九一撇嘴说:“这香是没问题的。那些来找我做事的人,多少情绪都有点激动,这样的香,有助于他们镇定情绪。”
我……我还真从没听过这样的话。
“你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。你赶紧说,侯坤亭贪污的那许多钱,在哪里?”钱科长眼睛都红了。
自从侯坤亭的事情闹出来以后,上面对他步步紧逼,要他怎么都要弄回点钱,昨天下了最后通牒,说如果弄不回钱,就别干了。
这年头,别说再找一份银行科长的工作简直比登天还难,就算是要找一份普通工作,都难的不得了啊。
瞧瞧这满大街等着赈济的人,瞧瞧苏州河上飘着的尸体,钱科长一点都不怀疑,自己如果丢了这份工作,很有可能有一天,自己也会出现在苏州河上。